两千零八年的春天特别冷。刚一下飞机,唐风就不禁打了个冷战。坐上的士之后,司机问他去哪,他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武圣东里。”武圣东里一百零七号的三楼房子里,全世界都找不到的王君毅刚刚打扫完房间。虽然已经在通州区拥有了别墅,但是他每当他有什么心事,或者想到从前的时光的时候,他都会回到這个地方来。一年以来,王君毅已经见惯了尔虞我诈,笑里藏刀的人和事。他越来越感到心力交瘁,筋疲力尽。很多时候,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。但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想说脱身就能脱身。于是,他不得不强打精神,放亮双眼,小心翼翼地在這险恶的世界努力应对着,片刻也不敢放松。如今,如果说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,可以让王君毅重回过去无忧无虑的状态的话,那就是這间房子了。只有在這个地方,王君毅可以放下虚伪的面具,警戒的心理。王君毅越来越发现,他最大的快乐,就是能够安静地打扫這个房间。尤其是在现在這一刻,王君毅更是深深觉得,那些生意,名誉,金钱,甚至于蒋玉寒,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這个时候,王君毅最想做的,就是能够跟一个人好好喝一杯,想告诉他“小子,你是对的。”但是,他没有這个机会,這个人已经不再在他的身旁。没有朋友,酒也就变得索然无味,所以王君毅只能抽烟。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中南海,点燃,放在嘴边,抽了起来,一边抽,一边咳嗽。王君毅真正大量抽烟,是這十天才有的事。他靠着茶几,坐在地上,手上拿着烟灰缸,举头望着天花板,一支一支地抽着。抽着,抽着,眼泪就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在地上。三支烟之后,王君毅擦了擦眼角,有些佝偻地站了起来,把烟灰倒进了垃圾袋,然后又把烟灰缸洗干静,放回原位。這一切做好后,王君毅走到门边拿过大衣穿上,再提上垃圾袋,在出门前,最后一次认真地看了看這个房间,才垂下头,关掉灯,转身关门离开了這个房间。当他在楼下,发动他的车子离开大约一分钟后,的士司机在武圣东里一百零七号楼下停下车。唐风付了钱,走上三楼,掏出一直随身带在身上的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唐风把灯打开,看到整个房子跟从前都没有什么大变化,所有的摆设全部没变,地板,茶几还有桌子全都被弄得一尘不染。唐风生性懒散,什么东西都乱丢,但是王君毅却是个很爱干净的人。从前,两个人一起住的时候,每次都是唐风把东西弄得一团糟,然后王君毅来收拾残局。“這个家伙还是這么爱收拾。”站在门边,看到比从前还要干净整洁的房子,唐风不禁笑了笑,说道。突然,唐风闻到一阵烟味,于是他心中一片欣喜,赶紧踢掉鞋子,穿上拖鞋,在整个房间里四处找了起来“小王!小王!”但是,他将整个房子找了个遍,都没有发现王君毅。他于是无奈地走回自己的房间,疲倦地一下子躺倒在床上。好像只是一会儿一样,唐风再把眼睛一打开,就看到窗外的天已经亮了。這时候,唐风才意识到已经是两千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了。想到昨天李芸激动的情绪,唐风便觉得对蒋玉寒和李芸确实心中有愧,他于是躺在床上分别给两个人拨了电话。
李芸还是很生气,但是起码还是让唐风有从前的李芸的感觉,坦诚,直率,而又不失礼节。但是蒋玉寒方面,就让唐风觉得有点怪怪的。她似乎已经不是从前的蒋玉寒,从前的蒋玉寒是霸道的,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,说话,心里在想什么,只要一眼就可以看透。按照這样的蒋玉寒,在接到唐风电话的时候,应该是像李芸一样发飙才对,或者干脆把电话挂掉才对。但是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,蒋玉寒始终都表现出一种保持着一种高度的自控,在跟唐风说话的时候始终让自己保持平静,尽量避免有任何感情性的字眼流露出来。搞得唐风很想跟她开几句玩笑,都找不到恰当的气氛,现在的蒋玉寒实在是显得过于宁静了。“难道蒋大小姐转性了?”唐风没肝没肺地把电话挂了之后,站了起来,没有心情再去想蒋玉寒了。他走到洗手间,刷牙洗脸之后,就急匆匆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王君毅的大衣,披在身上,就出门去了。在路上了拦了辆的士,直奔东三环君唐企业写字楼。时隔一年,君唐企业的员工已经换了大半。所以,当唐风走进写字楼的时候,甚至还被前台文员拦住“诶,先生,你找哪位?”唐风挠了挠头,看着文员,自言自语道:“我是哪位?”好在這个时候,唐风从前的秘书,如今唐风的公关部副理,刚好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,看到唐风,顿时又惊又喜地快步上前“唐——总,你回来了?”唐风笑着点点头“是啊,回来了,公司怎么样?”“一切还好,就是王总他有好些日子找不到人,很多事情没他定不下来,有些地产商都在骂娘呢。”“让他们骂去吧,反正是骂他们自己的娘。”唐风说着,在他从前的秘书的陪伴下,径自往王君毅的办公室走去。他一走进去,部门经理就过来数落前台文员“连唐总你都拦,不想干了?”前台文元嘟哝道:“我怎么知道他是老总?我上班半年多了,从来都没见过,现在突然跑来,我哪里认得出来吗?”部门经理摸了摸下巴,点头道:“其实我也只是听王总说过唐总的威风史,真人我也是第一次见。”王君毅的秘书一